林柏宜(竹中老師)
圖片為九十週年校慶音樂會的安可曲
(之一) 那年,我剛成為這所學校的老師。
有一天,國文科主席問我要不要帶學生去參加現代詩歌朗誦比賽,我說好。
接下來我們有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。早中晚加上假日,我們瘋狂練習,從文本出發,然後發聲走位歌唱舞蹈,每一句詩每一個動作,都要落在完美的點上,詩是一場華麗的表演。
比賽那一天,我們把平日的練習都展現出來了,感動了我們自己,自然也感動了評審,我們得名了。台上宣布了名次,台下這裡學長帶著學弟,「美哉吾校,矗立塹上」大聲地唱了起來。原來,這就是校歌啊。指導老師不知道為什麼大家要在這個時候唱起校歌,但是我看見他們眼睛裡的光。
之後,我慢慢發現這所學校的學生好愛唱校歌。開學唱,結業式唱,運動會唱,校慶音樂會的安可曲也一定是校歌。大家都知道這個梗,但是校歌像是魔咒,只要旋律響起,所有的竹中人總是自動站了起來,唱得特別大聲特別好聽。
(之二) 之後又過了十幾年,有一天清大那裏來了訊息: 「柏宜老師,鄭愁予八十壽誕詩樂禮讚,你們可以來表演一個節目嗎?」
要,當然要,那可是我們的學長啊。我們決定用詩來祝學長生日快樂。
節目的一開始,舞台上的投影幕,投出一張又一張的竹中老照片,是鄭學長就讀時期竹中校園。接著,學弟們緩緩走上舞台,「紀念簿打開了,題些什麼才好呢?」
〈紀念簿題歌〉,是學長18歲竹中畢業時題在同學紀念冊上的一首詩,幾年前學長返校第一次發表,這一次,我們念給他聽。
節目的最後,台上表演的學弟們唱出「美哉吾校,矗立塹上」,在場的竹中人都站了起來,有教授有學生,好多好多,大聲地唱,把清大旺宏館唱成了主場,從我的角度看過去,學長的眼裡彷彿有光。
竹中人真的很愛唱校歌。
(之三)
對了,竹中日本時代有另外一首校歌。
2012年底,九十周年校慶之前,有一群日本校友返校。他們是日治第22回(光復後第二屆)校友,在新竹高中只讀了兩年半。
學生們說看到日本學長們,在當時還沒修復完畢的劍道館前流連。 這些八十幾歲的日本老學長,每十年回學校一次,回來的人越來越少,恐怕也是沒有下一個十年了。他們望著劍道館發呆,好久好久,也許是想要尋找16歲時的回憶。在這個校園裡度過如花般的青春年華,唉,那時怎麼會明白這不可預料的人生啊?
行程的最後,幾位合唱團的團員為這些學長們唱日本校歌,他們之中有人噙著淚水,有人小聲跟著唱,透過這溫暖的歌聲,我想學長們應該都找到了那個16歲的自己。
不論在哪個年代,校歌都是竹中人最重要的青春印記。
百年校慶,你準備好一起唱校歌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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